两人被李易看的头皮发紧,张辽只得起身,硬着头皮道:“主公,袁术如此作为,有失风度,但其人如今势头正盛,且麾下兵多将广,不可与之力敌啊。”
李易表情不变,又问徐晃,道:“公明呢,你怎么看?”
“文远所言不差,可是如果我们陈兵在此,没有作为,坐等袁术兵马离去,将来传出去怕是会失了南阳民心,于主公名望必然有碍。”
李易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要出击了?”
徐晃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袁绍兵马劫掠百姓,必然分散,当真动兵,虽然对方人马过万,但只要我方安排妥帖,末将有信心为主公各个击破,但如此一来,袁术必然大怒,到那时双方再次交战,末将怕是就请主公恕末将愚钝,实在是左右为难,末将不知如何是好。”
徐晃感觉很惭愧,张辽与他差不多,从洛阳一路走来,自我感觉相当不错,昨天被典韦血虐了一顿,还勉强能说是无关大雅,但李易向他们问计之时还无言以为,这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更不要说,李易对他们是相当看重的,经常称赞他们,结果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却不能出力,惭愧啊!
与这两位心情相反的是,李易心中其实颇为欣慰,因为现在本来就不是跟袁术动手的时候,所以李易气归气,心中想的却是很明白。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手下这俩猛将会不会一听到袁术祸祸百姓就嗷嗷喊着要出兵。
从道义与品德上来讲,那种选择没错,甚至还很让人敬佩,但对李易的大事来说却是有害无益,甚至还会让他很尴尬,导致将来的队伍不好带。
如今看两人的表现,虽然没有想出好的对策,但也没强行憋出一些李易不能接受的昏招,更没有让人无奈的圣母病。
李易不置可否,最后看向了贾诩,贾诩这老家伙又看了那两个红着脸的猛将,显然猜到了李易的心思,哈哈一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南阳人心可用矣。”
张辽徐晃顿时瞪大眼睛看向贾诩,要不是因为贾诩平时就让他们佩服,他们现在真的可能会认为贾诩是在嘲讽李易。
李易眼中带笑,看着贾诩道:“是吗?先生便说来听听?”
揣摩了一下李易的语气,贾诩内心稍稍有些郁闷,虽然李易这种主公让他省心,可有时候也是当真闹心,就好比现在,他正要慷慨激昂,侃侃而谈,可李易的样子显然心中早已经有了对策,叫他是不吐不快,吐了也不快。
不过贾诩是个聪明人,心里那点杂念很快就抛开,拱手道:“诸侯结盟讨董之时,袁术就能在紧要之时断江东猛虎的粮草,我还道袁术只是一时糊涂,可现在看来,呵呵天下诸侯,愚蠢不过袁公路!”
第151章 削发立誓
听了贾诩对袁术的评价,帐内除了典韦,其余人脸上俱无意外之色,典韦瞧见,忍不住问道:“某虽是粗人,也不待见袁术,却知道那袁术的名声甚是响亮,这样的人物怎么也算不上愚蠢吧?”
贾诩微微一笑道:“恶来且听我与你慢慢道来。”
只见贾诩伸手沾了茶水,在几案上画了一个大概的荆北轮廓,道:“此前刘表与荆州诸多世家联合,清扫荆州境内诸多叛乱,还娶了蔡氏之女,前些时日又被朝廷任命为荆州牧,如今,荆州上下人心尽皆归于刘表!”
“主公虽然是朝廷敕封的南阳太守,看上去名正言顺,但想要将这个虚名落到实处南阳可是荆州门户,主公取南阳对刘表无异于虎口拔牙,正如之前刘表与袁术相争,何其难也。”
“现在袁术纵兵劫掠百姓,刘表却不闻不问,所图不过是要主公为难,给主公一个下马威,甚至是要主公与袁术火并一场!”
“且不说这一战失败,纵然是胜了,主公损失定然不小,而且与袁术结仇,将来南阳东面,势必要被扬州威胁,再加上南方又有刘表虎视眈眈,主公那时将顾此失彼,自保尚且无暇,又何谈雄图大志?”
“南阳虽然富庶,但终究只是一郡之地,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困住主公的牢笼啊!”
张辽徐晃一听贾诩的剖析,脸上不禁都有几分后怕之色,他们之前考虑的只是眼前一战的胜败,却不想竟然会直接影响到李易将来数年的发展。
典韦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悟,又似更加糊涂,不过瞧着张辽徐晃明显听懂的神色,担心被笑话,只好强忍着没再问。
“依照先生所言,南阳如今岂不成了死局?”
李易问道,语气虽是疑问,但脸色却是淡然。
贾诩一捋胡须,笑道:“这便是拿袁术的愚蠢之处了,为官一方,于公当守护一地百姓,于私,也应留下恩义之名,纵然是心有贪念,也要适当收敛,适可而止,可袁术却是打算在临走前竭泽而渔,这呵呵,无论其之前在南阳名声如何,但今日之后,袁术在南阳已经是民心尽失,将来主公若要与袁术争锋,可使南阳丁壮为先锋,必然士气如虹!”
“之前刘表入荆州,虽然无兵无将,但其素有贤名,加上身为汉室宗亲,荆州世家方才愿意接纳,可反观袁术,他的这般作为若是传到扬州,纵然借助袁家四世三公的名望取下扬州,但民心必然惶恐,少有人愿为之效死,想要将扬州彻底掌控,少说也要三年时间,而在这三年中,袁术很难有精力回顾南阳,如此,主公东面无忧矣。”
李易也笑了,道:“先生所言甚是,我见过袁绍,风姿气度着实不凡,也见过袁隗,智谋深远为人忠义,教我心折,唯独这袁术唉,观之不似袁家人”
“咳咳”
“哈哈”
几人闻言不由失笑出声,叫帐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实在是李易的话真的太损了。
顿了顿,贾诩正色道:“刘表虽为汉室宗亲,然而之前为得荆州刺史竟然依附董卓,董卓一死,又立刻上表朝廷,可见其虽然贤名远播,实则不过虚伪小人罢了,属下断定刘表必有不轨之心!”
“然而再观刘表今日所作所为,竟然放任袁术祸害南阳百姓,虽然有主公即将就任南阳太守的缘故,但还有几分怕是刘表已然没了进取之心,只想坐守荆州,以求一世富贵。”
李易轻轻点头,缓缓道:“之前荆州宗贼横行,看似势大,其实不过疥癞之患,刘表有世家大族相助,除之并非难事,但后来与袁术交手,不得寸进,怕是那时刘表方才明白何为诸侯争锋,他那些从书中读出来的英雄气概,自然也就打消的差不多了。”
“主公所言甚是!”
贾诩小小的拍了个马屁,继续道:“如今刘表坐视南阳祸乱不管不顾,便是将南阳民心于主公拱手相赠,只要主公稍稍施展手段,将来南阳百姓必然只知有李襄侯,却不知刘荆州。”
“你是说在收拢难民上做文章?”
“不错,正是如此,而且还可趁机征召一些青壮编练成军!”
李易点头道:“甚好,不过我们初来乍到,暂时募兵不宜过多,就以两千人为上限,否则刘表怕是不会让我们在南阳扎根。”
顿了顿,李易在贾诩画的草图上点了几处,道:“文远,公明,之后几日,你们分派几队得力人马,在丹水,析县,雉县一代,收拢难民,搭棚施粥,老幼妇孺给五六成饱,青壮口粮管够,但要让他们四处走动,为我们搜寻难民,如此即可借百姓之口成就我军仁义之名,又能尽量避免与袁术兵马发生冲突。”
张辽徐晃当即抱拳出列,道:“末将领命!”
李易点点头,又问贾诩道:“先生看可还有遗漏。”
“主公安排的甚好。”
贾诩先是肯定,但随后却是迟疑了一下,沉吟不语。
李易见状,道:“若是有不妥,先生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