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们对路川的改变有些不适应，但都没有怀疑过他的真假。也是因缘际会，正好那个路川急功近利要去吞噬神灵，找了弥赛亚一起下副本，正好被他发现了不对。”辛西娅三言两语就将经过说了一遍，“弥赛亚一开始找的不是我，而是闻人绪和不死会长，他们两位见多识广，对于神灵的手段也比我们要更加熟悉。他们也怀疑过后，弥赛亚才来找到我。实话实说，直到我加入这家公司之前，我都是半信半疑的，直到那位【交换之神】真的收下了我的金币，还有我这个人。”
神灵对人类是不会讲什么诚信的。
正常来说，如果【交换之神】是真的，祂应该高高在上，强行逼迫辛西娅签订一个卖身条约，将她的价值压榨到极限才对，也可以通过她将利利勒斯和不死会长都绑到这里来。但是偏偏这个【交换之神】没有这么做。
神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还有上一次祂费尽心血抓了她和利利，又让利利绑来了沈立和伊迪斯，也只是让他们不得和自己作对而已，根本是不痛不痒，完全是不合理的行为。
但是，等到弥赛亚说出自己的猜测之后，反而一切都变得合理了。
“祂现在，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么？”辛西娅忍不住追问道，“你在他身边这么久，就没有提醒过么？”
“祂对自己神灵的身份和现在这个占据优势的地位很满意。”藏九听见辛西娅的质问也觉得无力，“我有反复询问过祂对路川这个人的看法，但祂似乎更加在意我总是提到路川这件事，拒绝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我们都认识他，你就应该知道，想让他放弃大好的形势和利益去相信自己反而是弱势的那一方是很难的。”
“……也对。”易地而处，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其实她不是复生游戏工会的辛西娅，而是某个敌对教会里一个不知名的信徒，她也会无法相信。
“所以，他们是不能再还回来了么？”辛西娅皱眉道，“如果我们帮助【交换之神】打败路川呢？”
“或许可以一试。但我想，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让他们回归到原本的模样，才能真正成为神灵。”藏九叹了口气，“主神系统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助【交换之神】完成交换，不然的话可以抹除掉他们两者本身的性格，估计能够隐藏的更加久一些。以主神系统的本事，恐怕不管他们谁输谁赢，最后都无法成神。”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就算路川和【交换之神】完全交换回来了，路川又回到了那个弱势的局面，想要打败【交换之神】也很难。
怎么看，都是两头输。
“没想到，说服路川相信自己是路川居然会比任何副本都难。”辛西娅也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难点所在。
“的确。”藏九点点头，“这件事急不来，只能先徐徐图之。另外，我们也需要控制一下【交换之神】如今打出来的大好局面。越是占据优势，我们想要唤醒路川的可能性就越小。”
“明白。”辛西娅回答道，“弥赛亚他们那边也会和我们这边里应外合，免得出现问题。起码目前另一个路川也还是相信自己是路川，暂时不会做对工会有害的事情。只是，他的本事似乎弱了一点。”
“神灵本就没有比人类强多少，祂们强大的只有力量和寿命而已。”藏九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神灵真的处处胜过人类，神灵候选人就不会从人类当中诞生了。”
【交换之神】或许在成神之前还是个相当厉害的凡人，但是祂当了这么多年的神灵，早就习惯了用自己无穷的力量去碾压敌人，哪里还会记得如何才能当好一个凡人呢？
倒是路川，相当习惯自己神灵的身份，如果不是他潜意识里对以往的那些好友都下不去手，恐怕现在已经是一面倒的局势了。
“不过，我认为【交换之神】在和主神系统做交易的时候，应该会暗藏一手。”藏九继续说道，“我的葬送者同伴因为现在那个路川的缘故而被我强制休眠，以目前这个路川的本事还做不到这一点，只能是主神系统出手帮忙。因此，我想，现在这个路川在遇见生死存亡关头，又或者是有被拆穿的风险的时候，或许能够临时恢复记忆又或者请主神系统帮忙。”
说到这里，藏九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虽然只是猜测，但我想如果那个路川发现用路川的身份已经无法再获取任何一点利益，甚至可能要彻底失败的时候，或许他非主动交换回来。”
只是这么一来，需要冒的风险也很大。
如果那个路川真的恢复记忆或者能够请来主神系统帮忙的话，那么和他作对的人恐怕很难活下去。
毕竟藏九也说，他的葬送者同伴都差点没有保住命。
排名靠前的葬送者究竟有多强，辛西娅再明白不过了。
“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辛西娅听见藏九这么说，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
很快，按照之前说好的暗号，辛西娅将弥赛亚交给她的一件东西托人转送到黄金大厦进行寄售。
当弥赛亚发现那件寄售的物品，就意味着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之前是有所怀疑，如今真的确认了路川和【交换之神】是真的交换了，弥赛亚和闻人绪等人的脸色也没有好多少。
“路川是我指定的下一任会长，他也一直当的很好。就算我们怀疑现在这个路川的身份，但是玩家身份、样貌、记忆甚至基因都已经完全交换，我们拿不出一点证据来指控现在这个是冒牌货。”闻人绪摇摇头，“相反我们还要注意不要被发现。不过那个路川身边有沈立在，多少还能帮忙遮掩一点。”
“辛西娅这边也传来了另一个说法，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路川交好的葬送者说的，他比我们更早发现了路川身上的变化。”弥赛亚直觉那个藏九和路川之间应该有点微妙的关系，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只好先压下心里的好奇，“如果我们能够让现在这个路川陷入生死危机，或许能够逼得他主动暴露。”
“之前辛西娅故意袭击他，也是想要逼得他现原形，但并没有成功，也就是说，那种程度是没有办法让他放弃现在这个身份的。而且有了辛西娅的先例，他现在对于自身安全肯定是做到完全防范的。”闻人绪揉了揉额头，正要继续说话，忽然脸上的神情一变，整个人都变成了另一种气质，看起来狂暴又狰狞。
“你们这些家伙根本不懂，只有神灵才能对付神灵！”“闻人绪”的另一个人格站出来哈哈大笑，“我是如何进入到这个身体成为他的衍生人格的？狗屁的【交换之神】也没有比我强多少。在正神面前都是虚的，你们带着那个家伙直接进入【时间之神】的副本，和我一起死就好了。”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在场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了，你闭嘴。”闻人绪人格切换，强行将另一个人格压了下去，“利用主神系统里那些绝对通不过的副本，或许真的能够逼得现在这个路川现出原形。”
“但问题是，现在这个路川不可能主动去这种找死的副本。”不死会长眨了眨眼，“除非，因为某种利益他不得不去，而且身边还要有他能够信得过的人陪他一起去。我们这些人，恐怕很难取信于他。”
“而一旦其他玩家跟着他去，要么就是被恢复记忆的他弄死，要么就是被副本弄死，恐怕下场都不会好。”弥赛亚笑了笑，“虽然是找死，但路川以前就说过，高收益往往伴随着高风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要是不下场，就根本不可能骗得了人。”
“那就我陪着他去。”沈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会议室外面，“不管是他得到的记忆，还是我最近的表现，现在我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是我带着他一起去某个副本的话，他或许会去。”
第247章
要顺利设下一个取信于人的局，需要不少的准备。
尤其是要取信如今这个路川，就更加要在细节方面做到极致才能不被他抓住漏洞。
而这些事情，自然需要不少人的帮忙。
“这件事，我认为可以找找那个【交换之神】。”沈立既然提出由他来主导这个计划，那么他的建议自然是要被采纳的。
“你是说，可以找他帮忙？”弥赛亚不愿意用神灵的名字称呼路川，可偏偏现在的情况，身份颠倒，他们也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和路川相认。
“我上次被利利勒斯抓走，和那位神灵也打了好几个照面。”沈立笑道，“一开始，我对祂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很快我就觉得不太对，祂的一些表情和说话的方式，实在让我太熟悉了。后来我重新回来，和现在这个路川又接触了一番，两相对比本就又很大的区别，加上弥赛亚你来找我，我就知道我的直觉没有错。”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也一直将自己当成真正的【交换之神】，不过他的行为处事和思维并没有改变。”说到这里，沈立也不由有些无奈，“你们都很熟悉他，应该知道，他对于敌人，从来都是不吝于痛打落水狗的。一旦他知道我们想要出手对付现在这个路川，恐怕他会比我们更加积极主动。”
“说的不错。”
“要是他现在作为神灵出手，要将现在这个路川困住，把握就大多了。”
不死会长和闻人绪也很是赞同沈立的意见，“不过要让处于敌面的他相信我们，怕是有点难。”
他们认识的那个路川，当和他们站在一起，作为队友和同伴来说，那是相当的靠谱。
可要是作为敌人，那就很糟心了。
原本他们以前也暗暗庆幸过路川不是自己的敌人，可没想到兜兜转转，路川居然以现在这种方式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原本路川就已经狡诈的不行，如今又有这样的力量和势力，那几乎是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辛西娅如今就在他身边，可以通过辛西娅来帮忙。”弥赛亚当即说道，“我和她之前有过一些暗号约定，但毕竟不怎么成熟，我们也需要一个更加靠谱的中间人对接。我和沈立商量过，已经让利利勒斯过去找辛西娅了，弟弟找姐姐天经地义。利利勒斯现在对工会里的那个路川并没有生出多少怀疑，也不会在那个路川面前露馅。有了他来当我们联系辛西娅和【交换之神】的桥梁，就是最好不过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他们这些已经洞悉工会里那个路川的真面目的人，就不太适合在那个路川面前出现了，免得被看出一些东西来。
相反，星辰纱纱、利利勒斯、伊迪斯他们这几个不太会伪装，暂时又没有发现路川真面目的人，就很适合代替他们去做某些事情。
以前很多时候遇见这种问题局面，大多时候都是路川出面解决。但如今出问题的就是路川本身，他们这些人就不能再躲在背后，只能联合起来想办法将真正的路川救回来了。
“好，这件事我们可以再筹谋一番。机不可失，现在这个路川因为辛西娅的偷袭而有伤在身，是最好的下手时机。等到他恢复了，恐怕就没有这么好骗了。”
“嗯，我们可以这样……”
极恶放贷公司门口。
利利勒斯又一次的站在了这个公司。
他这些日子四处寻找辛西娅的痕迹，但是辛西娅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眼，到处都没有她的消息。思来想去，利利勒斯觉得自家姐姐只有可能是来到了这家公司，才能做到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痕迹。
利利勒斯十分不想要来这里，上一次他被那个【交换之神】给坑的不轻。
但是，姐姐在这里，他又不得不来。
说来利利勒斯也觉得有些不解，他面对那个【交换之神】的时候，总是会油然而生出一种想要动手打人的冲动。但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根本不可能打得过这个神灵，只能又将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是你啊。”一个员工从公司里出来，抬眼就看见了利利勒斯，也不觉得奇怪，“你姐和我们说过了，如果你来找她，就直接进去好了。”
利利勒斯并不意外这个员工对自己的态度，姐姐肯定不管到哪里都能活得很好的。
“对了，我不管你是来见你姐，还是也想要和你姐一样加入我们公司，我对你们姐弟就一个要求。”这个员工原地跺了跺脚，认真的说道，“你们要不要点工资呢？哪怕一点也好，你们还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你们姐弟要是一直这么打白工，总有一天会在公司里混不下去的。”
嗯？？？
利利勒斯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理解这个员工说什么。
但这个员工说完之后，又怕是被谁听见了一眼，赶紧就溜了。
利利勒斯揣着一肚子的好奇，再度走进这家公司，去寻找辛西娅的踪迹。
只是刚见到姐姐，利利勒斯还没有来得及喊一声，就被辛西娅给提溜到一边说话，“利利，你在来找我之前，是不是去找了路川的麻烦？”
“也不算是找麻烦吧，我只是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发布姐姐你的悬赏单？”利利勒斯下意识的解释道，“我知道，姐姐你袭击路川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因为【交换之神】逼你？我就知道，你现在又到了这家公司，肯定是因为神灵威逼利诱。”
“路川的伤势如何？”辛西娅继续追问道。
“他没死，不过也要休养个一年半载的。”利利勒斯回答道。
“没有动用神力种子么？”
“没有。”
被辛西娅接连质问了几句，利利勒斯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姐，你问我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想要杀了路川？别啊，虽然他这个人最近是有点奇怪，但那应该只是一些成神之后的后遗症而已，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就好了。”
辛西娅却没有理会利利勒斯的焦急，只是自顾自的沉思了起来。
她偷袭那个路川，用的已经是顶级的道具和能力，没想到这样也不能让他动用神力种子么？
类似的攻击如果是在副本里，辛西娅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击杀一位高级神灵。但是在现实里，她却连让那个路川动用一颗神力种子都做不到。
看来，以人类的身份想要击杀神灵，如果没有主神系统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那么多大神榜的玩家几乎走的都是成为葬送者或者神灵这条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能力只有在主神系统的辅助之下才能发挥出作用。如果想要和主神系统对着干，他们自以为是的那些战斗力，起码要打一半的折扣不止。
“姐，你怎么不说话？”利利勒斯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你不会是真的投靠了那个【交换之神】了吧？你可别忘记了，祂当初利用姐姐你逼着我去对付沈立，那是一个狠毒又狡诈的神灵，投靠祂肯定没有好下场的。”
“可是你觉得现在工会里的那个路川，能够是这位【交换之神】的对手么？”辛西娅反问道。
利利勒斯原本是很有信心的，可是话语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近的路川，表现的是比较平平。
“也许，是因为路川现在日子过的太顺了，没有以前那种拼劲了。”利利勒斯还想要为路川辩驳一下。
“利利，你一旦认定一个人是你的好朋友，就算他变得再奇怪，你也不会去怀疑他。这是一件好事，但是有时候，也会变成一件坏事。”辛西娅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你先来和我说说我走之后，工会那边的情况吧。弥赛亚他们，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告诉我？”
……
在吞噬掉不少葬送者的神力之后，金先生的力量已经突破了原本的瓶颈。
正当金先生想要好好花点时间将这些新增的力量完全化为己有的时候，藏九却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金先生，要消化这些神力还多的是时间，不过要是现在去消化这些神力，恐怕人类世界就要过去几十年了。”藏九笑道，“这些凭空多出来的神力来自不同神灵，想要将这些力量彻底融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您可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