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华歆也不见得真会怕了刘宪。毕竟他有四千群国兵在手,还有南昌这座坚城。但是刘繇门生故吏在豫章很多,这四千郡国兵也是刘繇时代留下的,保不准里面就有心向刘家之辈。
不到最后关头,华歆是绝不会撕破脸皮的。
“宪欲作何为,使君难道猜不出么?”刘宪冷冷一笑,面上配合着做出一副杀气毕露的模样。
“孙策小儿,先为叛逆袁术攻庐江,害陆使君一族,即已有大罪。后又攻伐吾叔父,以至于叔父大人卧病豫章,郁郁而终。此等家仇国恨,我岂能不报!”刘宪慷慨激词间,两眼一直注视着华歆,这豫章校尉一职在他的计划中可是极为重要的。若是没有豫章校尉领衔的这四千郡国兵垫底,想要收服整合刘繇旧部,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刘宪赌的就是华歆的“胆小”,这人既非筹略之才,又心向北地,应该没那个胆量撕破脸皮的。
只是刘宪心中也有担忧,海昏、上缭两县的情形华歆也是知道的,就算刘宪能压服那七人,不经过一段时间的整合,部队也是拉不出来的。而且彭泽边上驻扎着孙家的八千兵马,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刘繇旧部南下的。
这一点即是变数!
华歆闭目静思,半响还不言语。
看到华歆犹豫不决,刘宪当即决定加一把火,“宪素闻使君与王使君(王朗,会稽郡太守)齐名中州,海内所宗,随在东垂常怀瞻仰。”
华歆闻言一愣,不知道刘宪为何突然恭维起他来,当即谦虚道:“子鱼不如王会稽甚多。”
刘宪大笑,趁势追问道:“然豫章资粮多少?器仗精否?士民勇果孰与会稽?”
“大不如也。”华歆似乎明白了刘宪的意思,却依然答道。
“宪虽恨孙策,然其确是勇略超世,知兵善用。若其率军前来,使君欲守孤城乎?”刘宪看着再次沉默不语的华歆冷冷一笑,趁势追击道:“自料资粮,已知不足,其军若来,使君不束手以降,还能作何?”
“既是如此,吾也不于你全权,致使豫章兵乱附加,百姓凋零。”
“哈哈哈,使君何出此言。”刘宪并不以为华歆说的是真心话,这不过是被自己久追之下的凡心之言,“宪若领受豫章校尉之职,当兴兵讨伐庐陵、鄱阳叛贼,岂是引战乱与豫章。”
“庐陵、鄱阳”,骤然听到这两个地名,华歆脸色也不由一阴,对于他这个儒学大家而言,这两个地方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
尤其是庐陵的僮芝,自擅一地,诈言受诏书而为太守。(后僮芝割据之地,真的被孙策划作庐陵郡)这般离奇之事,天下未曾闻之。
“元度,有平庐陵、鄱阳叛贼之心?”华歆两眼炯神,直盯着刘宪。
刘宪自无怯意,遂答道:“这是自然,二地本为我豫章辖地,岂可自立。丹杨僮芝,自擅庐陵,诈言被诏书为太守,已犯死罪;鄱阳民帅别立宗部,阻兵守界,不受使君所遣长吏,亦属谋逆。吾若为豫章校尉,自当讨贼平乱。”
“好,既然元度有此报国之心,子鱼自当应纳。”华歆反复思虑,最终还是答应了刘宪。“今日吾便可表元度为豫章校尉,就是不知元度几日可平郡内逆乱?”
华歆心里很清楚,自己若是把四千郡国兵交出,那可以说就是把豫章郡的掌控权拱手相让,自己虽还名为太守,却不见得还能有什么实权。刘宪手握军权,轻而易举的便可把自己架空。
但想到刘宪所言,孙策若真的袭来,自己战具甚少,岂是孙策的敌手?届时若不开门让城,金鼓一震,南昌城内百姓的伤害可就大了。
自己早晚都是这个样子,那还不如那兵权交给眼前这人。毕竟这小子还答应了自己,要平镇庐陵、鄱阳两地。只要能除去这两根扎在自己心头的尖刺,答应他也无妨!
华歆说服了自己,低落的神色猛然好了许多。
“使君,只需于我一个月的时间,宪定取僮芝首级敬上。”刘宪盘算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五月份,刘备出许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以大军的行程现在抵达徐州也有小半个月了,看来袁术败亡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