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吭声。
还真挺硬气的,鲁少芬又怒又急,看见其中一个胳膊受伤,过去一把抓住受伤的手臂,猛然发力一扯,骨头立刻断了,只连着皮和筋被拉的老长。这个人疼的惨叫连连,满嘴叫着朝鲜话。
小芬见他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交代,更生气了,一发狠,又打算去挖他的眼睛。
李牧野道:“别弄了,这俩王八蛋根本没听懂你说什么。”说着,过去用蹩脚的朝鲜语对另一个人问了相同的问题。
这次果然有效果了,另一个人回答说他们是奉命前来找鲁源的,之前那人所说的道人叫权乧限,是南朝鲜新天地教会的三个教主之一,奉了教母秋神劫的命令带人前来,说是要从鲁源手里找一个什么宝贝,这件东西本是天地神赐予秋神劫的,却意外的落到了鲁源的手里,所以他们要来找回去。
李牧野把这厮的话翻译给小芬听,把她气的破口大骂,一派胡言,我爸哪来的什么宝贝,这个什么新天地教会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李牧野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太值得玩味了。
秋神劫?
这名字听着就不像真的,秋?还他吗神劫?李牧野砸吧滋味,忽然联想起王宝书找叶弘又那件事。道:“几乎不差几天,先是叶老哥和淳于大姐遇到王宝书带人找麻烦,接着是咱们赶到这里遇到了这些南朝鲜人来找鲁大哥的麻烦,这事儿我怎么都觉着不像巧合。”
“大叔的意思是怀疑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小芬问道。
“只是觉得这个秋字可疑,想起了从前的一个老朋友,你爸隐居在这里多年,知道他过往的人并不多,能找到的人就更少了,这事儿透着邪乎。”李牧野道:“还要等叶老哥过来了再一起合计合计。”
又问了几句,这小子所知有限,什么宝贝不知道,那个权乧限被他吹成了撒豆成兵的活神仙,掐诀念咒就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满嘴胡说八道。
小芬愤恨难平道:“这些江湖人怎么这么可恨,我爸老老实实在家窝着,他们也不肯放过他。”说着,又担忧的举目四顾,道:“这伙人在这附近寻找,说明我爸和那个权乧限应该离这里不会太远”
李牧野的电话响了,叶弘又打来的,他找到鲁源了。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把我当岳父,老子他吗疼死穷死也不用你一个子儿。
鲁源受伤了,多处烧伤,摇摇晃晃,站着都吃力,但依然保持着齐鲁大汉的倔强和硬气。看到李牧野和女儿肩并肩手拉手跑过来的时候,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闺女说带了喜欢的男人回家来看他,原来就是这个王八蛋。
江湖人讲江湖规矩,师门排辈一丝不苟,鲁源的年纪比李牧野大二十岁,但毕竟曾经兄弟相称。作为一个老江湖,他当然知道李牧野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做朋友当然是一等一的,但若是做女婿,打死老鲁也接受不了。
老鲁拒绝了李牧野的搀扶,小芬过去抱住了老爸,父女两个都没说话,神情一样的倔强,执拗了两下,老鲁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远远不是女儿的对手,几乎是被闺女抱着下的山。
“你什么也别跟我说,只要是跟这小子有关的,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赶上家里出了这事,东西全烧干净了,我就抢出来你奶奶的骨灰坛和灵牌位儿。”老鲁嘴巴不停的碎碎念道:“俺打算带着你奶奶搬到城里住,你也别回上海了,就留在青岛找份工作,咱们过点平平淡淡的太平日子比什么都强。”
鲁少芬道:“这一下子就死了好几个,还咋过太平日子?”
鲁源道:“咋不能过咧,咱家都被烧光了,还不许正当防卫?”
李牧野看一眼老叶,问道:“你们看没看到一个南朝鲜道士?”
叶弘又道:“净顾着看你跟鲁胖子的笑话了,都把正事儿给忘了,见到那老小子了。”
李牧野诧异的:“人呢?”
淳于兵兵道:“跟老叶比赛玩火。”比划了一下手,道:“已经随风散去了。”
鲁源冲着叶弘又一抱拳,道:“多谢叶大哥救命之恩,要不是你赶过来的及时,俺这条命交代在这里了。”
“屁话!”叶弘又摆手道:“咱们多少年的交情,当初在泰国那次,要不是你玩命把我背出来,老子这会儿尸体都成化肥了。”说着,一指李牧野,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真要谢还得谢咱们这李老弟,要不是他找到线索叫我们俩过来,咱们哥们儿就错过去了。”
淳于兵兵补充道:“这要真错过去,那可就是一辈子说拜拜啦。”
鲁源白了李牧野一眼,没好气的:“俺才不谢这王八蛋呢,俺也没有这号朋友。”
鲁少芬又心疼又生气的说道:“都伤成这样了,就少说两句吧。”又道:“就在刚才,要不是大叔替我挡了一枪,说不定你就见不到亲闺女了,真那样,我看你跟谁生闲气去。”
鲁源闻听这话愣了一瞬,深深看一眼李牧野,又看看小闺女,禁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他可以质疑李牧野对情感不够忠贞,也可以质疑这个人的生活方式充满了危险,但他没办法否认这个男人保护他女儿时候的胆量和情怀。
终于还是忍不住嘟囔道:“都喊上叔叔了,就该晓得辈分有别,你不嫌丢人,俺还怕对不起你奶奶呢!”
鲁少芬黛眉紧蹙,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儿,道:“你现在受伤了,俺不跟你犟,反正这是俺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俺不管谁管!”鲁源一下子提高声音:“反了你!”
李牧野在一旁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叶弘又插言道:“你他吗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闺女孝顺你,还一肚子牢骚屁话,我那儿子和闺女恨不得把亲老子当成仇人,吃老子的,花老子的,还不认老子,那个死娘们儿半死不活的都不放过老子,搞得两个孩子恨死亲老子,跟你家小芬一比,老子甭活了。”
鲁源道:“咱们俩这情况不一样吧。”
叶弘又不屑的:“有他吗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儿女债吗?”
鲁源白了李牧野一眼,冲叶弘又一摆手道:“俺懒得跟你争辩,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叶弘又不耐道:“又叹气,你个老犟驴,都跟不上时代了,还操那么多闲心,刚他吗从鬼门关转回来就狼拉狗啃。”
淳于兵兵怕鲁源脾气耿直,叶弘又飞扬跋扈,俩人顶起来,打圆场道:“鲁哥,咱们可有年头没见面了,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么个情况,你知不知道那伙人为什么来找你麻烦?”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义气千秋怎比美人如玉
曾经金戈铁马,如今是否犹在耳畔?
曾经快意江湖,如今是否豪情依旧?
曾经斗酒三百,如今是否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人不吹牛枉中年,活到这个没吃过猪肉也至少见过猪跑的年纪,还有什么比吹牛更乐呵的事儿?更何况是三个本就很有资本的中年人凑在了一起。
叶弘又和淳于兵兵陪着鲁源在城里忆往昔峥嵘岁月。
李牧野刚刚配合当地国安的人处理善后事宜后赶过来。
近年来号称滴酒不沾的老鲁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只是这酒喝的却有几分借酒消愁的味道。本来他应该是很高兴才对。身上虽有伤却挡不住故友重逢爱女重归的喜悦心情。房子烧了可以重建,江湖汉子,早就习惯了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日子。真正让他借酒浇愁的原因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