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
李牧野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袖珍小手枪。这是狄安娜特意送给他防身用的,关键时刻的杀手锏。平时藏在袖内一个小装置里,用的时候只要启动腋下机关便会立即弹到手中。李牧野练习真本事的热情有限,似这种猥琐阴险的雕虫小技却十分感兴趣,这玩意拿到手没几天就练的炉火纯青了。
霍先生当胸中枪,倒翻出去,倒在了地上。那边被摔的大口喷血的瓦西里瞧见了机会,扑上去抱住了霍先生。
李牧野一枪得手,立即翻身跃起,正准备给霍先生再补一枪,却见这老家伙尽管被瓦西里从后面勒住了脖子,整个人却只凭着腰腹的力量硬生生横向窜出一米远。这把袖珍手枪的弹容量只有两发,李牧野没敢扣动扳机,赶忙再调整目标,但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霍先生已经摆脱了瓦西里的纠缠,鬼魅似的速度逃到了山洞外。
一眼看过去,只剩下呼呼地风声。李牧野心有余悸,老半天才放下举枪的手,看着喘息如牛,并且一直在吐血的瓦西里,问道:“这姓霍的老王八究竟是什么人?”
瓦西里道:“神霍山!”
因为瓦西里的存在,柳辛斯基在这个连环局中又设置了一道保险,就是这个号称神的中国老人霍山。
尽管暂时凭着李牧野身上保命的杀手锏暗算了霍山,但仨人的存身之地已经暴露,只能咬着牙继续逃亡。
只剩下半条命的瓦西里主动向李牧野介绍起这个霍山,原来这老头子是来自外蒙的一个商业世家。这霍家是武学世家,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干起了保镖行,后来成了伪满政权的宫廷大内侍卫长。抗日战争爆发后,这个家族便整体迁移到了外蒙古地区,做起了黄金走私的生意,曾经,整个远东地区到处都有他们家的金矿生意。
霍家产业传到霍山这一代时,一共是兄弟三个,长兄霍泽在五十年代初便离家回到国内,霍山行二,不喜欢做生意,是个武痴,最喜欢打,每次狩必有收获,因此又被叫做神。还有个霍森,却是个商业奇才。
霍家的黄金生意在八十年代后期遭遇劲敌,阿纳萨耶夫的强势崛起阻断了他们家族的财路。
前苏联时期,霍家跟勃日涅夫家族关系密切,但在八十年代后期,勃日涅夫家族遭遇灭顶之灾,激进的改革派得到了政权,阿纳萨耶夫作为前克格勃成员,激进派成员,自然而然的成为享受胜利果实俱乐部的成员。
阿纳萨耶夫得势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霍家的金矿生意从远东地区清了出去。因此,为了对付阿纳萨耶夫,霍家人可谓是想尽办法。的,武的,能用到的办法差不多都用过了,光霍山就曾经亲自出手四次暗算阿纳萨耶夫,但每次都因为实力稍逊反弄一身伤铩羽而归。
别看这个霍山对付阿纳萨耶夫不成,但在远东甚至整个西伯利亚,神的名号都是响当当的。霍家从八十年初开始在外蒙办了一个非盈利性质的格斗搏击比赛。每隔三年一届,每一届的冠军可以获得一个挑战霍山的机会,二十多年来办了七八届,包括瓦西里在内,没有一个冠军胜过这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霍森接手霍家生意后,在黄金生意难以为继的情况下,果断选择转行,先是跟中东人做起良种纯血马和鹰珍禽培育的生意,而后更进军国际餐饮业,把蒙古人的饮食化推向欧洲。霍家培养的良种纯血马,动辄身价都在千万美金以上。中东视鹰为化象征,霍森培养出来的鹰每一头都是精品中的极品,价值自然不菲。
而他最成功的生意还是当属黄金帐餐饮集团。以烤焖为主的全羊菜,在欧洲大受欢迎。如今已经在欧美地区的高端餐饮市场上占据了一席之地。而他师法美国人的经营理念,既做餐饮生意,又同时经营商业地产业务。令得霍家的财产在二十年间急速膨胀,别看声名并不显赫,但就实力而言,完全具备了跟阿纳萨耶夫对抗的资本。
瓦西里说,霍家跟柳辛斯基之间是存在贸易关系的。在圣彼得堡,瑞典和挪威等地,都有柳辛斯基和霍家合伙开办的黄金帐餐厅。所以,他才能请动霍山。
这老毛子嘴巴虽然臭不可闻,但为人还是比较实诚的,之前有点瞧不上李牧野,主要是认为小野哥是个油嘴滑舌善于钻营的年轻人,加上莫名其妙的人种优越感,所以才会在言语间颇不客气。现在见李牧野不离不弃,亲手打伤霍山救了他和马尔科夫的命,便再也不敢小觑了这个迅速崛起的年轻人。所以对李牧野的疑问几乎是知无不言。
尽管霍山逃了,但为了防备他在山洞口布置了什么厉害陷阱,同时也是为了防备柳辛斯基安排了空中侦查力量,仨人还是决定继续穿过山洞走到乌拉尔山西坡。
仨人在山洞中摸索前行,光线越来越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循着风的声音,一路艰难前行,忽而遇到狭窄难行的路段,忽而又遇到水漫潮湿的地下河段,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走出了山洞。
前方入眼处是一片阔叶林,和风送暖,草木莘莘,一派生机盎然的春天景象。
李牧野辨明方位后低头看一眼狄安娜新送的特制指南针手表,果然又恢复了正常。
身负重伤的瓦西里背着马尔科夫,从山洞里一出来便累垮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后一躺便昏迷过去。
李牧野拿出手机来,开机打给狄安娜。
这时候,天空中传来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狠人
血雨腥风东山雪,英雄末路疑无路。
俄罗斯最不缺的就是血和雪,最容不下的是英雄。这块土地太冷也太遵循丛林法则。
“你究竟想要什么?”李牧野看着对面的柳辛斯基,脱口问道:“相安无事不是挺好吗?”
“如果一个人抢走了你心爱的女人,杀了你的兄弟,你会怎么对他?”柳辛斯基说道:“在这个肮脏的官僚体制里,任何事都能因为利益而得到谅解,无论多丑陋的小丑都有机会窃居高位,是时候需要一个英雄站出来了。”
李牧野:“谁抢了你心爱的女人杀了你的兄弟?”
柳辛斯基:“别急,很快就会让你知道的。”
“你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李牧野讥嘲的笑了笑,道:“别自我感觉良好了,柳辛斯基,你就是个唯利是图一叶障目的疯子罢了,我理解的英雄应该是虔诚的卫道者,纯净而坚决,而你全身上下都是食腐的味道,就好像一只皮毛光鲜,狡猾肮脏的骚狐狸。”
“李牧野,你就不想知道我要把你们带到哪里去?”柳辛斯基没有计较李牧野的嘲讽,却话锋一转说起了仨人当下处境,道:“忠诚的瓦西里终于倒下了,这个老头子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死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有你还得活下去,直到联邦法庭给你定下不可饶恕的罪状。”
“你就这么有把握将全部真相掩盖?”李牧野顺着他的口气问道。这时候手腕的特制手表已经启动机关,微型锯齿刀正在切割捆住自己的铐子。
柳辛斯基对李牧野的小动作毫无所觉,自信的说道:“我不需要掩盖全部真相,事实非常清楚,你的队伍杀害了主席阁下,杀了你,我就是这个国家的英雄,在赞美和掌声中坐上央行行长的宝座,然后我会调整对雅库特地区的财政政策,切断那该死的混蛋的财路,再用你的脑袋给他致命一击,你说我的计划完美吗?”
“原来你念念不忘的仇人是阿纳萨耶夫。”李牧野想起了霍山曾说过拿自己的脑袋给某人,顿时一切都了然了。柳辛斯基与阿纳萨耶夫有不共戴天之仇,念念不忘报仇,所以才策划了这个一石二鸟的局。
“冤有头,债有主,你跟阿纳萨耶夫有仇,拿我的脑袋管什么用?”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柳辛斯基道:“你应该很清楚是谁把你跟那个人的关系透露给我的。”
一定是陈淼那个疯娘们儿干的。
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李牧野暗叹一声,道:“看来你办成这件事的好处很多,难怪你愿意冒这么大风险。”
柳辛斯基看一眼窗外,对驾驶员吩咐道:“可以了,找个合适的地方降落。”转而又看向李牧野,得意的笑笑,道:“狄安娜会根据卫星锁定的通话位置找到你们之前出现的地方,而我已经为你们选好了新的坟墓,现在是时候说再见了。”
直升飞机很快降落在一块开阔地上,柳辛斯基跳下飞机,指挥他手下的走狗们把负伤的马尔科夫和瓦西里从另外一架直升飞机上搬下来,李牧野背负着双手,看上去是被锁住的,其实这时候手铐已经被锯断。只是不知道手表发出的无线信号狄安娜是否收到。李牧野跳下飞机,环顾四周围,眼前的局势不容乐观,这是一片开阔地,四周围只有一些凸起的石块勉强可以做掩体,而对方却有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而自己却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根本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干掉。看来只能是擒贼先擒王了。李牧野悄悄观察柳辛斯基的位置,这家伙有些得意忘形,并没有很强的戒备心。
霍山被人抬着从另外一架飞机上下来,他中了李牧野的暗算,当胸中弹。出于自信他从来不穿避弹衣,如果不是袖珍手枪的威力有限,这老家伙早被打个对穿了。此刻,他面若白纸,眼中仍闪烁着桀骜的凶光。等着看李牧野人头落地。
李牧野一看到他就知道不能再犹豫了,柳辛斯基正阔步走向霍山,在不知道霍山伤情的情况下,决不能让柳辛斯基走到他身边。李牧野双脚落地,身边立即有一名武装分子端枪迫近。李牧野趁其不备,突然出手用铐子钩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扯,生生扯开一道口子。同时干脆利落的从他手里夺走了冲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柳辛斯基背后。
“都不要动,否则我立即打死他!”李牧野用俄语大声喝道。同时用冲锋枪的枪口用力捅了柳辛斯基的脑袋一下,警告道:“告诉你的人别轻举妄动,否则先打爆你的头。”
变生肘腋,大大出乎了柳辛斯基的意料。他面色一变,道:“李牧野, 你别冲动,把我打死了你也别想活下去。”
李牧野嘿嘿冷笑,道:“你是在质疑我不敢开枪吗?”话音落,突然枪口一转对准了躺在担架上的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