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宁哥的确没有喊过一句师父。
他想问,又不敢问,故而只能默默的跟在了宁绥身后。
宁绥一路快行,无视了一路的问好声,直往后头走。
待得他们行至后山时,陈寡瞧见眼前的一幕,瞬间缩起自己的脑袋,而他也果不其然的感觉到了宁绥身上的冷意。
只见周鹤站在不远处,掌心抵着一人的额头,明显是推拒那人的姿态。
那人瞧着不大,像是个少年,生的白净漂亮,一双桃花眼泪汪汪的,正扑腾着像是想要往周鹤身上扑。
他甚至嘴里还糯糯的喊着:“呜呜道长哥……”
宁绥的提线在他喊出那个称呼的一瞬间直径破空飞来,甚至都不等那少年把剩下那个字给说完。
那纤细锋利的提线带着劲风和杀意,还有主人的寒冷一道降临,直接从周鹤的掌心飞过,若不是少年反应快,提线怕是要直接穿透他的脑袋。
他瞧不清周鹤的神色,并不晓得周鹤是带着笑去看那个孺软的少年,还是无奈亦或者是宠溺。
左右他没见过周鹤的冷脸,即便是在无归山他惹着周鹤,周鹤也最多就只是不说话。
但无论是他见过的什么样的周鹤,宁绥都无法容忍。
周鹤没动,任由宁绥的提线擦破了他的掌心,渗出了点殷红。
也就擦破了皮,血渗出来的那一瞬便又凝结了。
宁绥一跃而上,右手所有的提线一道飞出,直直的冲着那少年而去。
只见那少年往后一仰一跃,身姿矫健的避开了,但衣袍还是不免被划破。
他堪堪躲过第一波提线,一抬头就看见第二波,只能一边怒骂着一边躲开:“你谁啊?!有病吗?!”
他咬牙:“你身上有道长的气息???道长!?”
宁绥没细想,只以为是因为在魅里面他的身份成为了“鬼”,所以才会有周鹤的气息,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今日要么他诛杀了这只妖物,要么……
没有要么。
只有这一个选项。
宁绥冷冷的甩了一下左手,左手手腕的提线便一道飞出。
没有木偶的偃师,其实实力基本发挥不出来,饶是宁绥这种善用提线的偃师,也最多只能发挥十之一二。
不过没有关系。
宁绥的线直接缠上了陈寡的关节,正在宁绥的暴风骤雨冰天雪地中寻求一个夹缝生存的陈寡:“???”
他不傻,他猜到了。
正因为猜到了他才会如此惊恐——
“哥!!!我不是战斗型木偶啊!”陈寡欲哭无泪的看着宁绥一手甩线冲着少年飞去,另一手甩线冲着他而来:“您带上我就是拖油瓶啊!哥——!”
他人已经被缠上带着往前飞了。
在这个魅中作为同是傀身份的陈寡,宁绥当然可以操纵他。
不过那得周鹤这个主人并不在意。
周鹤低头瞧着自己掌心的伤口,又看着宁绥手里还带着他的血的提线,并没有什么愉悦和欣喜。
宁绥浑身的杀意与冰霜,只叫周鹤担心小朋友会气坏了身子。
但这事吧,他又没法阻止宁绥。
阻止了小朋友可能会气到连他一起杀。
于是周鹤放开了手脚任由宁绥操纵陈寡,还不忘慢悠悠的补了句:“明烛,若你伤了他……”
他站在宁绥身后偏头冲少年微微一笑。
那一笑就让明烛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直接将变回原身大战一场的念头摁死在了胎腹中。
“陈寡。”
宁绥的声线冷硬,比他毫无感情的眼眸还要冰人,他说:“想知道吗?”
陈寡在惊吓中愣住:“……啊?”
宁绥将他往前一甩,但因陈寡的体重摆在了那里,宁绥的手腕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疼痛,就连他的指腹都被提线给勒住,可他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你体内的东西。”
陈寡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朝他而来的明烛,看着明烛变得细长、黝黑的指甲,看着明烛露出的獠牙还有他手上运转的灵力,坚定道:“想!”
宁绥点了下头,手指一放,陈寡整个人就直接冲着明烛而去。
就在陈寡以为自己要被明烛直接穿透胸膛命丧于此,也在明烛觉得既然动不了那个冷面偃师便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人时——
陈寡身上忽地金光大放。
那道光,刺眼的可怕。
几乎要将整片天空照亮。
宁绥在这片璀璨夺目的金光中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随后他们便听见了响彻天地的龙鸣。